第12章 战斗之夜（2）

一时之间，之前计划好的要在自己的“主人”面前如何尽可能地保持礼仪，以免将她激怒的想法完全抛到脑后。

“唔，牛仔腿，肉质细腻，鲜嫩多汁，好吃！”

“烤乳猪，油光明亮，外酥里嫩，好吃！”

“腌鱼，不咸不淡，弹韧筋道，好吃！”

“牡蛎，爽滑肥美，回甘绵长，好吃！”

……

伊卡洛斯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白面包也不错，松软香甜，入口即化——化——化——咳咳”

没完全化开……

伊卡洛斯扭过头去，捂住嘴巴，猛烈咳嗽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气、回过头来时，蓦然发现，面前的银杯中不知何时已盛满了殷红的葡萄酒。

伊卡洛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雅尔阿莎一眼，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用餐，正双手拄在桌沿，下巴靠着手背，一双灰绿色的瞳孔带着一丝好奇审视着自己。

他飞快地低下头去，面色血红。

“对不起。”

对面没有回应，伊卡洛斯的心里咕咚一下，暗道要糟。

“你、不必、”正在他忐忑之际，忽听对面传来了雅尔阿莎生涩的话语声，“客气。”

“你、满意、我、满意。”

声音虽然断续，但冷静而平稳，并未因为不流利而有一丝局促的味道。

伊卡洛斯赧然抬头。

只见雅尔阿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然、自信，同时又透露出些许和悦的笑容。

因为“主人”的慷慨大方，伊卡洛斯的脑筋也稍微活跃了起来。

“我很满意。”他摆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多谢。”

对方的脸上雀跃过一丝的喜色：“你会说洛锡安语？”

“多谢”两字，正是以洛锡安语道出的。

伊卡洛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只会这两个字，刚学的。”

“原来、如此。”雅尔阿莎嘴角笑意稍浓。

“那个……方便问一下，我的朋友，阿尔西比亚狄斯现在怎么样吗？”伊卡洛斯端起酒杯，克制住饥渴的**，啜饮了一口，小心问道。

对不起了老弟，吃到半饱才想起来打探你是死是活，伊卡洛斯默念。

不过他心中知道，阿尔西比亚狄斯的安全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成了这个女酋长的奴隶。之所以问询，不过是关心一下他的具体去向罢了。

“他没事。”雅尔阿莎轻笑，也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她端起酒杯的时候，酒杯和白玉般的手腕上的银质手镯一起反射着晕黄的灯光，映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和明亮的眼睛，给人一种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的感觉。伊卡洛斯不禁有一瞬间的眩晕。

“不如，”雅尔阿莎顿了顿，伊卡洛斯明显感觉到这次停顿并非因为语法的不熟，而是刻意为之，“我们来谈谈你自己。”

来了！

伊卡洛斯刚刚沉定下来的心立刻咯噔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意外。自从落座在这张长桌旁时，他就有一种预感。他和阿尔西比亚狄斯都是奴隶，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雅尔阿莎不会专门只召见自己，更为自己摆下这么丰盛的宴席。

他之所以先前能够安然地大吃大喝，也是抱着一种不用主动开口，既然是她有问题，索性等她问自己心态。

至于所谓的特殊原因，伊卡洛斯也能猜个**不离十。

“大人想了解我什么？”

“你的家族。”

“我的家族？”伊卡洛斯大惑不解，这和他预测的完全不同。

“是的，你的家族。”雅尔阿莎起身，沿着长桌悠然踱步，一只手放在长桌上，随着踱步轻轻摩挲着桌面。

“你杀了我两名战士，其中一名还是狂战士。”

“狂战士？”

“那是我们洛锡安人中最骁勇善战的战士，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而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死在了你的手中。”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失算了……伊卡洛斯心中暗道，除了“多谢”，还应该向艾斯基尔森学一句洛锡安式“对不起”的，也许更有诚意的道歉能稍微减轻她的怒火。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不详预感。

自己杀死了她的部下，她为什么会问我的家族？

是了。他曾经在一本军书上读到过，蛮族之间盛行血亲复仇。虽然那本书里提到的好像是上嘉德山区的蛮族，但料想蛮族与蛮族之间，总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自己杀的是她的部下，并非她的亲人。“血亲复仇”四个字，似乎并不能说得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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