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女一去三亚的同一天。

    上午,十点多。

    悠闲地坐在山庄前台的小荷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过大腿内侧。

    翻滚的疼痛和持续上涨的恐慌将她的脸扭成麻花状的猪肝褐色,汗水顺着两腮像溪流般汩汩直下,日常美丽含情的大眼睛此刻全被惊恐、痛楚和无助代替了。

    她用双手捂着肚子,口齿不清地反复道:“痛、痛,喊霍民……”

    正忙碌着的员工们见状,立刻一边打电话给霍民,一边已有两三个年龄略长的过来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并安抚着她的情绪。

    霍民很快过来了。拔开众人,抱起小荷便往外飞奔。

    到了医院,见情况危急,妇产科医师一边叮嘱霍民去办理相关手续,一边便将小荷推进了手术室。

    大约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霍民忙上前问道:“孩子保住了吗?”

    医生瞟一眼霍民,道:“坠胎过多,造成子宫内膜变薄,引起滑胎……”

    “坠胎过多?”未待医生将话说完,霍民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神情激动地问道。

    “是呀,我有说错吗?”医生痛得眉头紧锁,语气不耐地说道,“能放开你的双手吗?肩膀会痛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霍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将手放下,嘴里喃喃地道,“坠胎几次了!她不是处女吗?不是第一次怀孕吗?”

    一刹那的讶异之后,医生满脸同情地看着他。须臾,摇摇头,抬腿准备离开。临走时,处于女性好抱打不平又爱八卦的天性,以自语般的口气,却又能清晰地让霍民听到的音量说道:“这年份补个□□不是极简单的事吗?又一个被愚弄的傻子。”

    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思绪却不知散落在何处。

    “修补□□?哈哈……”霍民在心内狂笑起来。

    他不是因为她跟他在一起时是处女,又是第一次怀孕而娶她的吗?而这竟只是一个骗局,可他却因此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儿子呢。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霍民完全混乱了。他忘了此时该去照顾小荷,抬腿便往医院外走去。

    霍民神情落寞而沮丧地坐到车上,脑子里回放着她走进他生命的全部过程。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因为太顺理成章而显得漏洞百出。而他却全然无所察觉,即使女一再三暗示过他,他也充耳不闻,甚至认为那是同为女性的她感觉到自己逐渐年老色衰而本能地对年轻貌美的女子产生的一种抵触和排斥情绪。

    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竟如此愚蠢,被这样一个女子的这样的小伎俩所蒙蔽、所欺骗,甚至还以婚姻为代价。

    和小荷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吗?原本便是以诱惑和被诱惑开始,以孩子为基础建立。现在最新鲜、最神秘、最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的诱惑无效了,孩子又没有了。

    ——它也该结束了!

    霍民打开手机,百度到一个私人侦探的手机号码,然后打电话过去,将小荷的情况做了个概要说明。

    挂线后,又将她的照片及家庭地址发到了对方手机上。

    这样满腹心计的女子,没有万全之策又怎能对付得了呢?

    霍民苦笑着摇摇头,便下车去了。

    他总该尽到一个丈夫最后的责任和义务!

    到了病房,霍民极力压抑住对那张年轻、美丽,却因为流产而显得憔悴和疲惫不堪的脸的反感之心,非常体贴但面无表情地做着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

    男人就是这样,当他热爱或想要得到某个女人时,他便是一条忠诚可爱的哈巴狗;当他对某个女人心生厌恶的时候,摇身一变,便成了残酷无情的狼狗。

    冷漠算什么?更嗜血的残害都能做得出来。

    霍民一直呆在病房里陪着小荷,他没有拆穿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沉痛表情,或偶尔表现出来的疏离感在小荷看来也只是一个父亲失去孩子的正常情绪而已。

    直到晚上,女一打电话来,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让人悬心的话便挂线了。完全无视他的疾呼,再打过去用户却处于关机状态。那一刻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一种不祥之感在他心内流窜。身子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楚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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