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海安
雨神娘娘似是打翻了洗脸盆,瓢泼大雨不要钱似的往下倒。风神和雷公电母也来助兴,厚重的雨丝斜着打进来,屋门里三尺的青砖地面全湿了。
程起湛怔怔望着疯狂的雨丝,瞧着段玉成和一个漕帮青年站在廊下,肩膀后背湿了一大片。他却浑不在意,眉头越锁越紧。那帮众走了,程起湛看清他转过来的脸,心情比这鬼天气还要糟糕。
段玉成脚步沉重,从廊下到屋里不过五六步,他腿上却像灌了铅似的,好不容易才挪到程起湛跟前。程起湛开口,听到自己用走了调儿的嗓音说:“有消息了吗?”
段玉成摇摇头,“昨天中午最后一次收到信鸽,只说风浪极大,从未见过......帮主宽心,或许是因为海上风浪太大,信鸽回不来。”
程起湛低着头,眼角耷拉下来,不过一天的光景就似老了十岁。昨天还是在这间屋子里,那个神采飞扬,被雄心壮志撑得要爆开的程起湛就瘪了。他突然抬起头,眼里迸出些火花,“快!快去传信,让最后两条船回来!”
段玉成丧着脸,“信鸽已经放出去了,没有回信。他们应该已出了内海,怕是......怕是收不到信儿了。”
静了一瞬,程起湛忽的把桌上的茶盏划拉到地上,摔的粉碎。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桌子晃了晃,四条腿依次折断,继而桌板塌在地上,木屑飞扬。
檐下的雨连成了线,算不得诗人口中的珠帘了,雨丝捶打着青砖地,腾着一层雾气。优菊盯着院子里一块凸起的石头,它被雨水冲刷着,透亮的像块上好的玉石。
天空乌沉沉的压着,已经三天了,晴朗的天空被这场大雨驱赶的一片不剩。大雨已经落了三天了,沉甸甸的乌云却没有减轻丝毫,瞧这样子,竟是要下到天荒地老了。优菊猛地转身,撞上蹲在椅子上摆弄贝壳的仔鱼的眼睛。仔鱼拿着贝壳的手停了一下,转瞬垂下眼,把手里的贝壳小心的摆好,石板上的小猫尾巴就多了一节黄色的花纹。
优菊冷漠的挪开眼睛,转进了里屋。一会儿,屋里传出古琴叮咚缠绵的声音。仔鱼给一块白色的贝壳抹匀了胶,按在小猫的尾巴上。尾巴太长了,拧了好几个圈儿,仔鱼却执拗的不停粘下去,一圈儿套着一圈儿,像是蜗牛的壳。
伯羊郡的大雨三日未停,到第四天停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阴沉下来,从瓢泼大雨变成了缠绵的细雨,黏黏糊糊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水运衙门的后院,陈燕来正搂着小妾睡的香甜。一铁锹下去,锹尖上带上了些金色的粉末。他大喜过望,高高举起铁锹,就要狠狠的铲下去,突然胳膊像是冻住了,死活铲不下去。他急了,拼命的往下夺,可怎么也挣不过。脚下地坑里,湿土一点点退开了,露出里面黄橙橙的金子,晃得他睁不开眼,急的他满头是汗。
“他娘的......”陈燕来爆了句粗口,扭身想看看是谁拽着他胳膊耽误他挖金子。透过黏黏糊糊的眼屎,陈燕来看见他家立着眉毛瞪着牛眼的大妇。他揉着眼睛,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陈燕来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做梦!”
小妾不叫还好,这一声惨叫,房顶都被她掀了个沿儿。陈夫人气更不打一处来,偏腿儿上了绣床,压住小妾,专捡那白嫩嫩的胸口、腋下软和的地方掐,直把小妾掐的不断段的喊:“奶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叫了!”
床上两个女人滚做一团,陈燕来冷漠的自己穿好中衣,趿拉着鞋走到桌旁,灌了一壶冷茶,转去净房里头放水。小妾还在嗷嗷叫着,越叫他家大妇掐的越狠,只听她手不停气不喘的说:“外头有钦差找你,皇帝让你批条子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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